齐奉垣再一晃眼，那位置却是空空荡荡。

他眉头一皱，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佛像，旋即冷哼一声，大步离去。

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，楚云歌却瞥见住持那双澄澈通达的眼眸看向了自己。

她一怔，就见面容慈悲的住持双手合十，轻轻叹息道：“尘归尘，土归土，施主莫再牵挂，早登极乐。”

楚云歌心口猛然一颤，就要上前：“大师，您看得见我？”

但不等住持回答，楚云歌眼前白光一闪，再次回到齐奉垣身边。

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离去的方向，低声念佛。

“阿弥陀佛，皆是痴人！”

第二日，齐奉垣才亲自去了秦府。

秦子依人如其名，一声清新淡雅的素绿衣衫。

楚云歌就看着她露出自己从来做不到的神情，委委屈屈道：“王爷，为何昨日你没有亲自前来？”

齐奉垣温声安抚：“临时有急事，待半月后我们成了亲我日日陪着你。”

秦子依又展颜一笑：“南山的桃花开了，你陪我去看吧！”

两人挨得很近，亲密姿态是楚云歌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。

不，曾靠近过一次。

——她跟齐奉垣成婚那日。

那天秦子依留书出走，齐奉垣走进洞房，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她身上。

他满身寒意：“你可知今日在这里的该是谁？”

她当时不明所以：“夫君，我……”

“闭嘴！”齐奉垣怒喝打断，“你不配这样叫我。”

“你不是想当王妃吗？”齐奉垣道，“我满足你！”

那一夜，楚云歌的尊严被碾成碎片。

此刻已成幽魂的楚云歌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那一对璧人身上。

秦子依又郁郁道：“王妃回来，不会为难于我吧？”

“为难？”齐奉垣眼眸幽深，“若不是你当初在澜沧关救我性命，她又如何有福分成为永安王妃，按理，她该给你敬杯茶才是。”

秦子依羞赧的低头道：“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，不然我又怎会因为寻访幽灵兰花路过西南。”

一旁的楚云歌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。

怎么会是秦子依？

当初明明是她救下的齐奉垣！

她开口想要问个明白，张开唇，眼前两人却毫无反应。

楚云歌呐呐止住了声，最终，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，久久看着两人……

其后两日，楚云歌跟在齐奉垣身边，看着他满怀期待的准备成亲事宜。

身不由己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她跟齐奉垣成亲时，他事不关己的冷漠。

这日晚膳，齐奉垣扫了一眼桌上的菜，随口道：“怎么许久没有那道翡翠煲？”

不远处正倚靠在门边的楚云歌闻言一怔，转头凝视他许久。

不多时，后厨连忙送上。

齐奉垣喝了一口这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汤，便重重放下汤碗，蹙眉问：“厨房换人了？”

侍女连忙解释道：“之前王爷您胃不好，这道汤是王妃亲自向天下第一名厨求的药膳煲，一直是王妃亲自炖煮，虽有方子，但奴婢们愚笨，如何也去不了那药膳味道！”

齐奉垣一怔，楚云歌那舞刀弄枪的模样，竟也会洗手作羹汤？

旋即，他垂眸冷道：“撤下去，告诉厨房以后不许再上这道菜。”

楚云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隐约可见的疤，那是刚学厨时被烫伤的。

她这双手能舞出一手好枪法，于厨房一道却并无天赋，为了学好这道汤，也算吃了不少苦头。

虽然只是灵魂，可那心脏处的疼痛却有如实质般传来。

因着这一出，齐奉垣胃口全无。

坐了会，齐奉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楚云歌就看见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。

她愣了下，直到齐奉垣的脚步停在她住的院子里。

楚云歌终于忍不住轻声道：“除了找我麻烦，你从不会踏进我这里。”

齐奉垣听不见，也不会回答。

他径直走向楚云歌的书房，寻了好一会儿，才找出了一本兵书。

正要离开时，齐奉垣的目光在扫过某个方向时却突然一定，眉头随即紧蹙。

楚云歌最珍惜的那柄红缨枪不见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