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，「人心瞬息万变，尤其是男人。」

神女在我脑中叹息，「天命不可违。不论经历如何曲折，结局都不会变。」

我淡淡一笑，「未必。明空观的天命，不是已经变了?」

神女沉默片刻，说：「你没有改变任何事情。死去的人还是死了，死在谁手中，都是一样的。」

「不一样啊……」

我挑起一块木炭，炉火倏然窜高，将朦胧的空气撕开一道裂口。

「因果变了，一切就都变了。」

「我亲手杀了师父和师兄师姐，才破除眼前的屏障，看到了你。」

「有了你的神力，我便能把他们带回来。」

「这盘死局，已经被我盘活了。」

神女有些恼怒，「我的神力是要用来挽救百姓苍生的!岂可为区区七人置大夏江山于不顾!」

我捏着铁钳的手倏然泛白颤抖。

「这七人是因你一念之私才葬送的!你口口声声说天命不可违，可大夏国运已尽，你却执意逆天改命!楚燕平早在几年前就该死了，是你改了他的因果让他活到现在!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来杀掉当初不愿为他看相造势的相术师!」

「他们本不该死的!」

炉火中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流着泪，淌着血，哀戚地看着我。

他们不该死的。

神女目光闪烁，语气却很坚定，「我的职责是守护大夏百姓，哪怕早已看到结局，也要倾尽全力去扭转乾坤，才不负信徒世代供奉。为了大局，有些牺牲是无法避免的。」

我冷笑，一字一顿地说：「你没资格决定牺牲谁。」

「神女，你欠我七条人命，你得还。」

她幽幽叹了口气，「你一介凡人又能做什么?你连碰都碰不到我，更别说抽走我的神力为己所用……」

我点头。

「的确。但你别忘了，还有一种情况，神女必须献祭神力，重塑逝去的生命。」

神女一怔。

「神殒信绝……」

当信徒死绝，信仰崩塌之时，神女必须自我献祭，以神之力将死去的信徒亡魂带回尘世重新塑体。

否则，信仰彻底消散时，神也就陨落了。

看着神女苍白的脸，我慢慢笑了，眸中火光灼灼。

「神女啊，看着我吧。看着我斩昭帝，颠皇权，看着我杀光大夏最后一个人。」

「然后，就轮到你了。」

神女咬牙，「你疯了……你要以凡人之身屠戮大夏，未免太托大了!楚燕平是不会被你引诱的，林静姝身怀气运，天生凤命，是他唯一的挚爱!你休想祸乱大夏江山!」

我微微一笑，「那就拭目以待吧。」

神女无力再同我说话。

为挽回大夏国运她耗费了许多神力，神体十分虚弱，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，只能偶尔醒来。

也因此，她一直都没有察觉，杀尽师门那天，我开了天眼。

原来师父说得没错，我的确是有天赋的。

那天眼的第一眼，便看到了神女的天命。

她会死在我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