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曦曦本就跟林明珠长相几乎一样，因此她提交申请资料后，就轻松办下了手续。

负责对接的同志告诉她，半个月后就可以领取新的身份证件了。

听到这个消息，林曦曦总算觉得给自己出了口气。

等拿到新的，署名为‘林曦曦’的证件，她就离开这里。

晚上。

顾斯年回到家，见她心情不错，微微一怔：“明珠，怎么这么高兴，发生了什么好事？”

林曦曦扯了扯唇角，对上他的眼神，轻声开口。

“没有……只是离完成我的心愿更近了一步而已。”

离开他，离开林家所有人的心愿。

顾斯年皱了皱眉，心底觉得有几分不对劲，但他也没多问，走过来牵住她的手。

“那就好，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说，过几天是……忌日，爸妈要和我们一起去。”

他说到忌日时停顿了一下，似乎不知道该说是林明珠的忌日，还是‘林曦曦’的忌日。

“你做好准备，别在那一天和他们闹别扭。”

林曦曦的心瞬间像是沉入一片无底的深渊，寒意从脚下蔓延上来。

每一年忌日，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场‘赎罪’。

林明珠假死的第一年，她就被迫跪在在坟前磕得满头血，又被一个人丢在山上。

到了他口中，却成了轻飘飘一句‘闹别扭’。

但她知道，她拒绝不了……

林曦曦面色苍白地将手从顾斯年掌中抽出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她勉强扯了扯唇角，看向顾斯年：“只是不知道爸妈他们，今年又想让我怎样给她赔罪？”

顾斯年神情微微一变，沉默了瞬，却只是皱着眉说：“活下来的人毕竟是你……”

林曦曦呼吸一窒，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。

“不被爱的人……就连活下来都是一种错，是吗？”

可林明珠她没死啊！为什么顾斯年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地拿负罪感绑架她？

顾斯年看着她眼里的哀戚，心头莫名一紧。

他还想说什么，但林曦曦已经垮下肩膀，沉默地回了房间，反手将门锁上了。

他只好暂时将这事放下，只当她是在闹脾气，打算等林明珠的忌日过去之后再找她好好聊聊。

……

忌日当天。

顾斯年开着车带着林曦曦去到山上。

林明珠的衣冠冢前，林父林母已经红着眼在烧纸钱了。

见林曦曦过来，两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了几分。

日子特殊，林母没心情自我欺骗地将面前的人当成自己真正心爱的女儿。

她近乎怨毒地看着林曦曦，冷冷开口。

“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要人等，你到底有没有悔过之心？”

林父也掀起眼皮看了眼林曦曦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。

“你倒是日子过得舒服，我们明珠呢？当年掉到河里，到现在连个尸首都没捞到……”

气氛顿时一沉。

林曦曦近些日子莫名食欲不振，人也瘦了许多，上山时就有些喘。

此刻听到他们的数落，心里更是一阵窒息：“她没找到尸体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
林母更加愤怒，抬起手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：“怎么没关系？！”

“我告诉你，你能活下来都是因为你偷了你妹妹的命！你也好意思把自己摘干净！”

顾斯年皱起眉头，不悦地看向林曦曦。

“今天日子特殊，你一定要在明珠的坟前闹吗？你让明珠怎么想？”

明珠怎么想？

林明珠根本就没死！她能怎么想？她一定是觉得好笑极了……

林曦曦捂着脸，忍了又忍，声音里却还是染上了哭腔。

“所以呢？你们考虑过我怎么想吗？”

林母看到她通红的眼眶，神情顿时一僵，心头闪过一丝刺痛。

她冷哼一声，压着怒火指向林明珠的墓碑：“要不是明珠，你哪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们顶嘴？”

“我也懒得说你了，你过来，给她磕头忏悔！”

林曦曦梗着脖子站在原地：“我不磕！”

“这么多年，你们心情好就要我扮演她，心情不好就要我给她磕头，可我不欠她……啊！”

话没说完，林父就沉着脸过来，朝着她的膝弯猛踢了一脚！

林曦曦双膝一弯，就重重跪了下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