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是个控制狂。
为了把我留在本地工作,他暗中篡改了我的职位申请。
公司迎新酒会上,因为没有按时归家,当晚他把整个部门的内线电话轮番轰炸。
未经他同意,我和市场部经理一起加班熬项目。
他闯入公司,当着所有人斥责公司风气***,指控市场部经理***我。
我忍无可忍,跟他爆发激烈争吵。
他情绪失控:“爸爸一切都是为你着想!你居然敢顶嘴,我不如***,我死了,你就***了!”
我一怒之下掀翻办公桌。
一切都到此为止吧!
1.
入职前夕,我爸煞有介事地将我叫到书房,与我订立三项规定。
第一,每晚9点必须准时***汇报当天工作内容,每晚11点前务必就寝。
第二,禁止恋爱,禁止与同事胡作非为。
第三,任何决定都必须征得父亲同意后方可执行。
我爸将列有这三条规定的文件放在我面前,神色凝重地询问:“你能遵守吗?”
我沉浸在即将***生活和成为职场新人的双重喜悦中,敷衍地向我爸示意,在文件上草草签名。
职场生活丰富多彩,每一刻都充满了***自主的气息。
我设定了晚上8:58的提醒,每天准时向我爸发起***通话,机械地汇报当天参与的会议。完成的任务后,便找各种理由结束通话。
随着时间推移,通话时长逐渐缩短,我爸的不满情绪日益增长。
公司迎新酒会那天,我提前向我爸告知。
我们部门的表演安排在晚上9点前后,可能无法按时联系他,会稍有延迟。
我爸显得十分不悦:“什么表演如此重要?你是真的参与活动,还是借故逃避联系我?”
我费尽口舌安抚他,反复解释这是部门集体活动,所有新人都必须参加。
甚至表示如果他有疑虑,可随时联系人事经理核实,他这才勉强接受。
酒会氛围热烈,歌舞表演、互动游戏接连不断,欢声笑语此起彼伏,我完全忘记了要给我爸发消息。
散场后与同事在附近的清吧小酌,回到租房简单洗漱,身心俱疲,一沾枕头就睡着了。
半夜,***在床头剧烈震动,将我惊醒。朦胧中看到屏幕上“爸爸”二字不断闪烁。
努力睁眼一看,屏幕显示凌晨三点半!
室友仍在熟睡,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。
我爸的来电接连不断,我清楚他此刻必定怒不可遏,接听只会引发无休止的争执。
我索性将窃听调至静音,反扣在枕头下,翻身准备继续睡觉。
谁知两分钟后,公寓的座机突然响起!
刺耳的***在寂静的夜晚如同炸雷!
室友惊慌失措地从床上弹起,神志不清地连声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我头皮发麻,一边连声道歉一边从床上爬起,压低嗓音,拿起座机。
2.
「喂,爸。抱歉,我刚看到未接来电。都凌晨三点多了,有急事吗?」
父亲的咆哮如雷贯耳:
「王大海!你到底在搞什么鬼!现在才接电话!」
「觉得自己能挣钱了,就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了是吧!」
「我担心得快要崩溃了,你是不是想让我心脏病发作?嗯?」
父亲的怒火持续燃烧,公寓内寂静无声,我知道室友们都被吵醒了。
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刚起步的职场生活,被父亲无情地打碎了。
情绪瞬间崩溃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,我对着***大声喊道:
「我已经24岁了!我有自己的工作!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!求你了,行不行!」
说完,我猛地挂断电话,把***狠狠摔在床上。
哽咽着对着寂静的夜空低语「抱歉」,我蜷缩在被窝里,无声地啜泣。
突然,隔壁房间的座机尖锐地响起。
我瞬间忘记了哭泣,背脊僵直,冷汗直冒。
屏住呼吸,我竖起耳朵,很快,从隔壁传来恼火的声音:
「搞错了吧,王大海不住这儿,是隔壁!」
「***啊,半夜三更让我去敲门!」
「啪」!
隔壁房间的座机被重重挂断。
紧接着,整栋楼的座机似乎都响了起来。
我绝望地蜷缩在床上,听着公寓楼里此起彼伏的座机***和咒骂声,持续了整晚。
这个漫长的夜晚仿佛永无止境,就在我感觉快要崩溃时,东方泛起了鱼肚白。
不知如何面对室友,我早早起床,戴上口罩悄悄溜出门。
乘电梯下楼时,我听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:
「谁是王大海啊?」
「昨晚狂打座机的是他老爸?太可怕了。」
「什么?你们那层也被按了?不会吧,难道整栋楼都被***扰了?」
「有这样的父亲,儿子能正常吗?」
我眼眶发红,羞愧地把口罩拉得更高,低头快步离开。
走出公寓大门,跟随人流向地铁站走去,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:
「王大海!」
是我爸!
我僵在原地,不敢逃跑,不敢转身,动弹不得。
周围的上班族纷纷王望,试图找出王大海是谁。
我恨不得立刻消失。
父亲大步走来,抬手就是一记耳光。
「王大海,你聋了?叫你听不见?」
3.
「我***没合眼,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联系不***,你是想逼死我吗!」
泪水浸湿了口罩,滴落在地。
我怒视着他,高声喊道:
「对,您永远是对的,错的永远是我,都是我的错,行了吧!」
我转身想逃,却被绊住脚步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是我妈。
她粗暴地把我拽起来。
「工作没几天,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?」
「跟我回家!这副德行,要么改,要么别想继续工作!」
我像被拖行的破布娃娃,被我妈硬拉着走向停车场,塞进车里。
一路上不计其数的***,指指点点,掏出窃听拍照录像。
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。
我完蛋了。
回到家,我立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。
我妈在外面疯狂踹门,薄弱的门板不断变形,随时可能倒塌。
我紧盯着摇摇欲坠的房门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。
要打就打个痛快吧。
如果门被踹开,就干一架。
不知是我妈体力不支,还是我的沉默让他们有所顾虑,我妈终于停了下来。
片刻后,我爸哽咽的声音传来:
「大海,别怪爸妈。我们只是想保护你。」
「你还缺乏社会经验,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危险,爸妈只是担心你。」
「我们可能做得不对,但哪个父母不是为子女着想呢。」
我爸说着说着哭了起来。
我冷漠以对,一言不发。
正午时分,妈妈敲门叫我吃饭,我置之不理。
傍晚时分,妈妈又来敲门叫我吃饭,我依旧无动于衷。
妈妈在门外咆哮,爸爸在门外哭泣哀求。
我始终没有开门,滴水未进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因饥饿昏厥过去。
当我在医院醒来时,看到我爸泪流满面地坐在床边。
见我醒来,他赶紧擦干眼泪,小心翼翼地问:
「大海,你饿了吗?想吃点什么?」
我闭上眼,不愿与他交谈。
我爸低声下气地说了许多,我充耳不闻。
突然,我爸情绪失控了。
他站在病床前,开始疯狂地扇自己耳光。
一边打一边歇斯底里地喊:
「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,行了吗?」
「你还要我怎么做?告诉我,你要我怎么做?」
「要我给你下跪认错吗?是不是?你说啊!」
4.
「沉默是认同的意思吗?」
「好,我跪。王大海,看看你的良心会不会痛!」
说完,他猛地跪倒在我的病床前。
他跪在那里,歇斯底里地喊道:
「我究竟做错了什么?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啊!」
「我这辈子,尊敬长辈,孝顺父母,现在却要给自己的儿子下跪!」
病房里的人越来越多,窃窃私语中夹杂着对我的评判。
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公开羞辱,艰难地开口说出几天来的第一句话:
「我要回去工作。」
「你不要再来公司找我。」
我爸愣住了,下意识地反驳:
「不行。」
我勉强扯出一丝冷笑。
「那你就准备好长期照顾一个卧床不起的儿子吧。」
在我的威胁下,我爸终于同意让我回公司。
我冷眼旁观他找到我们部门经理,絮絮叨叨地要求随时汇报我的一举一动。
经理试图劝说:「大海已经是成年人了,家长应该给他一些空间,让他适应职场环境。」
我爸坚持己见:「不,他是我的孩子,就算到六十岁,也还是我儿子。」
看我爸态度强硬,经理只好勉强答应,如果我在公司有什么重大状况,会立即通知他。
幸运的是,同事们并没有疏远我。
相反,他们给了我很多理解和支持,在日常工作中给我足够的空间,帮助我调整情绪。
我爸我妈也不再频繁来公司打扰我。
除了每天固定的一通电话,我终于能够专注于我想要的职场生活。
每一天都充满了动力和***。
年底很快就到了,按照公司惯例,元旦前夕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年会。
这个活动在本地商界颇有名气,每年都会邀请其他公司在线观看。
经过激烈竞争,我最终获得了主持人的资格。
我将与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一起,担任这场盛会的主持人。
5.
年会当晚,我穿上精心准备的西装,与人力资源总监并肩而立,引来同事们的阵阵赞叹。
「总监和新人的组合真是赏心悦目。」
「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啊。」
我深知这场活动的重要性,全神贯注,努力让每个环节都尽善尽美。
因此,我完全没有察觉到,放在后台的窃听一直在不停***动。
我爸在短短半小时内打了二十多个电话。
晚上十点,年会***结束,我和总监上台宣布活动成功。
礼花在空中绽放,整个会场洋溢着欢乐的气氛。
几个月来的辛勤付出终于有了回报,我激动得热泪盈眶,转身与总监轻轻握手。
此时,直播还在继续,镜头仍在捕捉这美好的瞬间。
突然,一个衣着朴素的身影冲上舞台,朝我狠狠地甩了一巴掌。
「王大海,你和女同事亲密接触为什么不告诉我?我不是跟你说了谈恋爱要先向我汇报?!」
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我头晕目眩,在刺眼的舞台灯光下,我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我甚至没能认出面前的人是谁,本能地抬手就还了一巴掌。
「啪!」
两声清脆的耳光声,瞬间让欢乐的会场陷入了死寂,仿佛时间都静止了。
我爸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盯着我,一步步后退,直到退出了灯光照射的范围,我这才认出是他。
奇怪的是,这一刻我并没有愤怒,只感到无尽的疲惫。
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我无力地挥了挥手,一言不发,转身朝后台走去。
「王大海,站住!」
我爸尖叫着冲上前,抓住我的西装下摆。
我担心他会当众撕破我的西装,只好停下脚步。
见我停下,我爸冷哼一声,开始大声斥责我。
我手中的麦克风还未关闭,他刻薄的言语通过音响***传遍了整个会场。
「这么重要的场合,为什么不提前告诉父母?」
「你把父母放在眼里吗?」
「公开露面就算了,还和女同事举止亲密,成何体统!」
「我看到直播就开始给你打电话,电话快打爆了,你竟然一个都不接。」
「怎么?害怕我阻止你和女同事眉来眼去是吗?」
「我说过的话,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啊!」
我浑身发冷,低着头一言不发,泪水无声地滴落在西装上。
站在一旁的总监看不下去了,她上前一步,礼貌地对我爸说:「叔叔,您和王大海之间可能有些误会。我们先离开这里,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,您觉得如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