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，母妃走了，瓜子没了，墨怀不在了，连姑姑都舍我而去了。

我给姑姑磕头，按着规矩，这不该，但我不管，我就是要！

姑姑，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做亲人。

一个！两个！三个！

我磕完头，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。

27.

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。

施针，下药，能做的都做了。

可我就是躺在那里了无生息像死了一样。

我不想再被救活了，就这样去了吧。

裴玦目眦欲裂摇晃着我的肩膀：“曦儿，我不许你死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，你不能死！”

好吵啊，我懒得睁眼。

“你醒过来，我就把该死的墨怀还给你！”

我颤颤巍巍睁开了眼。

“曦儿！”裴玦喜出望外。

可笑着笑着他就哭了。

“你瞧，为了他，你果然什么都做得到。我没有杀他，我怕他死了，你也跟他去。你好起来，我就放你们自由。”

我合上眼皮，眼角滑落一颗眼泪。

从那天起，我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生机，太医每天为我把脉调理，裴玦再也没来打扰我。

至少白天没有。

他总是在夜里来，清凉的月光显得他格外落寞孤单。

他每次都在天亮之前，人们熟睡最沉的时刻偷偷来看我。

可他不知道，我自从回到大昭就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，总是浅眠甚至彻夜失眠。

他有时帮我掖被角，有时轻轻搭着我露在外面的手，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听我的呼吸声。

冬去春来，我已经完全康复。

我的生辰到了，不知不觉我已经22岁了。

小皇帝送来很多奇珍异宝作贺礼，裴玦送了我一份更大的礼。

28.

自由，我渴望已久的。

我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与他共处一室了。

过去的这些年，怨也好，恨也罢，纷纷扰扰乱人心。

满桌子菜肴，都是我曾经最喜欢吃的，可我吃不下。

裴玦自顾自抿着酒。

我们相对无言，只有烛光在不安分的跳动着。

沉默许久，他总算开口了。

“思来想去，这应该是你最想要的礼物了。”

裴玦抬头望向我，目光平和。

“你回来大昭，我很欢喜，好不容易等了这么久，总算是等来了再爱你一次的机会。我自以为是的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，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，可我发现我错了。”

我给自己也倒了杯酒。

“你挥刀自戕的那天，那么决绝，我第一次觉得天都塌了，你从小就娇气的很，被蚊子咬了要我呼呼，擦破了皮也要哭上一鼻子，没想到啊，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居然狠的下心给自己一刀。”

酒划过喉咙，只留下淡淡的苦。

“我输了，原来有得有失竟是这个意思。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，却唯独丢了你。算我怕了你，我不想眼睁睁看你枯萎在我面前，你们走吧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我起身向外走，被他抓住了手腕。

“曦儿，如果我没有把你从冷宫救出来，我们的故事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吗？”他的眼里还有最后一丝不甘心。

我掰开他的手指。

“可惜啊，这世上没有如果，我们选了脚下的路，就要咬着牙走下去，不是吗？”

29.

裴玦放开了我，垂下头。

“墨怀此刻就在我府外的马车里，我把娘娘留下的珠宝首饰都换成了银票，你仔细收着，不论你想去哪，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，这是我最后能为你筹谋的了。”

我眼眶有些酸涩。

“曦儿，你真的不能留在我身边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