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大家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起吃早餐，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饭后许轻虞挽住了她的胳膊，笑容亲热：

“陈姐姐，带我参观一下陈家吧？我还没好好看过呢。”

陈娩很想拒绝，可许轻虞面上不显，却暗暗使着寸劲，拽着她走。

两人上了楼，陈娩冷冷地甩开她的手：

“有什么话就直说。”

许轻虞手背在身后，心情很好地转着圈参观。

她笑了笑，伸手随意地摆弄着墙角装饰花瓶，语气随意。

“姐姐知道吗？陈晃跟我说过你。”

陈娩抬起眼，等着她的下文。

“你以为，那天***嘛让你跳舞，在场知道你膝盖受伤的只有陈晃，他与你为难罢了。”

陈娩睫毛颤了颤，她早该想到。

可笑她当时坐在地上，还拉着他裤脚想求他送自己去医院。

许轻虞走近她，笑容扩大：

“你一定很好奇吧，为什么过去的十几年他每天追着你，孜孜不倦地跟你表白，但最近态度却变了？”

陈娩瞳孔微缩，她没想到陈晃连这件事情都告诉许轻虞。

“因为啊，”她遗憾地歪了歪头，“你二十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，你要嫁人了。没有希望的事儿，他索性就算了。”

原来他全都知道，只是不想做出举措来阻止。

陈娩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彻底碎裂，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，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逼着眼泪不掉下来。

许轻虞微笑着推了最后一把：

“陈姐姐，我把这些话告诉你，是因为同为女人，我同情你。”

“你知道他对你心思不纯，就该离他远一点。”

她慢慢说完，进去参观陈晃的书房。

许轻虞随手拉开了抽屉，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盒子。

她“咦”了一声，将盒子捧出来，打开。

是一条绝美的蓝宝石项链，钻石切割面晃着耀眼的火彩，璀璨夺目，价值连城。

陈娩呼吸微微一窒。

她喜欢蓝色，尤其爱介于天青与深海之间那一抹淡蓝。

陈晃知道她的喜好，每年生日都不遗余力地搜寻来昂贵的蓝宝石送她，一年一件。

她心里燃起希冀，会不会只是许轻虞在挑拨。

如果陈晃明知道她生日当天会嫁人，怎么还会为她准备生日礼物？

然而下一秒，许轻虞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声。

她举着项链冲出了房间，噔噔噔地跑下楼。

陈晃在沙发上坐着，她自然而亲昵地扑进他的怀里，撒娇：

“陈晃，我看到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啦，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快到了？！

“被我发现了吧？是不是！是不是！”

她得意扬扬地晃动着手中的戒指，像提前缴获了战利品的小公主。

陈晃将她搂紧，亲了亲她，嗓音喑哑：“喜欢吗？”

许轻虞笑得幸福地眯了眼：“特别特别喜欢。”

“好啊，那以后每年都送你。”

以后，每年都送你。

陈娩站在楼梯上握着栏杆扶手，指节一点一点收紧发白。

她低下头，自嘲地笑了。

是她自恋想多了。

午后陈父陈母从外头回来，许轻虞提前给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，十分殷勤地献宝。

陈娩扫了一眼桌上满目红彤彤的菜色，自觉无福消受，便要上楼。

许轻虞叫住了她：“姐姐，要吃饭了，去哪呀？”

陈晃下意识替她回了：“她辣椒过敏，吃不了。”

许轻虞垂下头，泫然欲泣：

“姐姐，这是我做了很久的，你不能吃，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？”

陈父眉头就皱了起来，斥责陈娩：

“人家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，你倒摆起大小姐的谱了？倒真把自己当个东西！”

陈娩不说话，倔强地站在那。

陈母眼神警告着她，上前拉住她的手，温声道：“好了，家里客人在，别跟你爸犟。”

“你就当给小虞个面子，吃几口就上去。”

陈娩闭了闭眼，有些无力：“妈，我真的吃不了。”

陈父暴怒了，一指头戳到她眼角上：

“这也不吃，那也不吃，我看你在孤儿院的时候也不见这么挑？”

陈娩沉沉压下一口气：“过敏严重的话，会死。”

“矫情病！我今天，还非让你吃下去不可了！”

眼见陈娩被逼得没办法，陈晃想开口阻拦，却被许轻虞捏住了手臂。

他想到什么，把话咽回肚子里，只静静地看着陈娩。

陈娩太倔，太清高了。

不吃些苦头，就永远都是那个清清冷冷的样子。

她若是肯低头开口求他，他再帮她不迟。

可陈娩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