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呦，司队躲这儿呐。”

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我吃力地抬起头，是谢谦南。

他走过来，用油光锃亮的皮鞋踢了踢我的头。

“不是号称箭无虚发的‘神枪手’吗？怎么这次被炸成这副鬼样子？”

我冷笑一声，强忍着眩晕和剧痛，语气不卑不亢。

“别废话！要杀要剐，赶紧动手！”

“还挺有骨气，真可惜，这么多老朋友等着跟你叙旧呢。”

谢谦南假惺惺地叹息，他侧身，后面站着一排曾经被我揪出埋弹的幕后黑手。

昏暗的光线下，几张带着或狞笑或冷漠的面孔鱼贯而入，堵死唯一的出路。

看到他们，我瞳孔猛地收缩。

张麻子，绰号“毒蝎”，被我亲手送进去，炸断他半条腿。

刀疤刘，军火贩子，地下作坊被我和队友们端掉，判了无期。

还有那个看似斯文的眼镜男，代号“教授”，策划了多起精密爆炸案，害死我三名队员。

一个个本应在监狱里腐烂的人渣，此刻活生生站在我面前。

我抑制不住地笑出声，笑声牵动胸腹的伤口，疼得我倒抽冷气。

原来如此！原来如此！

那些看似偶然的线索中断，莫名其妙的行动泄密，精准到令人发指的伏击。

在此刻都已有了答案。

他们早就和黑暗势力纠缠在一起。

而我还被蒙在鼓里，一个又一个地葬送并肩战斗的队友。

我豁出性命守卫的城市，用血肉之躯拆解的危险。

不过是秦婉莹豢养的宠物狗在表演可笑的把戏。

“叙旧？好啊！”

我用力咳出一口血沫，眼神一个个扫过眼前这一张张扭曲的脸。

“张麻子，你那条瘸腿还疼吗？”

“刀疤刘，你私藏的那批‘玩具’，炸得够不够响？”

“还有你，你的得意门生踩中自己设计的跳雷的时候，叫声是不是特别动听？”

我的话精准戳中了他们的痛处和耻辱，几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眼中杀意暴涨。

谢谦南脸上的戏谑也消失了。

“死到临头还嘴硬！只可惜，再硬的骨头，碾碎了也是一堆渣！”

“上头说了，要让他好好‘体验’一下真正的绝望。”

几个人围聚过来对我拳打脚踢，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愤怒。

我闭上眼默默忍受，眼前却不断出现秦婉莹那张千娇百媚的脸。

直等我剩下最后一口气，谢谦南才缓缓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下。

“行了行了，都收着点，后面还有好戏。”

“他的狗命，留着还有用。”

突然，一个无比熟悉的女声突兀地从楼梯上方传来。

“阿佑？阿佑你在里面吗？阿佑！你们让开！让开！让我进去！”

那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，侧身让开一条缝隙。

脚步声急促地响起，下一秒，秦婉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她身着昂贵的羊绒大衣，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开。

和这个阴暗的地下室格格不入。

看到我浑身是血、狼狈不堪，她猛地捂住嘴，踉跄着扑到我身边跪下。

“天啊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你伤得这么重……”

“对不起……我来晚了！阿佑，我真的好担心你……”

她的手颤抖着似乎想触碰我，但又怕弄疼我似的停在半空。

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我的手臂上，却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。

“莹莹？”我艰难地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
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，愤怒、痛苦、难以置信，还有一丝隐忍。

秦婉莹用力点头，泪水涟涟。

“我听说你出事了，我急疯了！我动用了秦家全部力量才找到这里……”

她急切地解释着，令人作呕。

“阿佑，你别怕，我这就带你走，找最好的医生！你会没事的！”

她小心翼翼地试图伸手想扶起我，眼中流露出心疼。

“帮忙……救我？”

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，目光扫过谢谦南和那群“老朋友”。

秦婉莹用力点头，仿佛没看到那些人脸上的凶相。

“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，很危险！只有他们能悄悄把你带出去救治。”

“阿佑，你信我！”

她紧紧抓住我沾满血污的手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外面……通缉我的人……是谁？”

我喘息着，断断续续地问，目光死死盯住她的眼睛。

秦婉莹眼神闪躲着。

“是那些……那些嫉妒你功劳的人！还有你得罪过的黑恶势力残余！”

“阿佑，秦家会保护你的！父亲已经在想办法了，只要我们先离开这里……”

“呵……呵……”

我喉咙里发出低笑，格外凄凉。

“好……我信你……莹莹……带我走……”

秦婉莹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，她转头。

“快！帮我把阿佑抬出去！小心点！他伤得很重！”

“是，秦小姐。”谢谦南应着，眼底闪烁着戏谑与得意。

一根极细的针头扎入我的皮肤，我拼命挣扎着企图阻止注射。

“不！我不要……我要保持清醒……”

秦婉莹在我耳旁轻声细语安慰着。

“阿佑，别担心，这是镇定剂，你很快就会没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