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萧云若身边,眉头微皱,满脸都是指责与不赞同之色。
我在地上有些怔怔地抬头看着他,看着这个孩童时期依偎在我身边糯糯童声唤我娘亲的孩子。
耳边震惊里带着嗤笑的小声讥语我仿若未觉,只失魂落魄坐在地上。
他的眼里是我从前从未见过的冷漠。
「娘娘日后既然要在宫中侍奉母后,那万不可像如今一般失态。」
看到他的冷漠切割的眼神,我突然恍然。
他在怨我,怨恨怎么是我这个身卑位贱的人生下了他。
没有半分助力,只带给他身边人对我来历地位的暗中嘲笑和面子上的表面恭敬。
我只是不明白曾经那个在我怀中牙牙学语的婴儿,在他父皇暴怒时跪下祈求不要责罚我的那个稚童到底去了何处。
莫大的彷徨和悲哀笼住了我的心。
我这一生,爱人,孩子,竟无一人愿意站在我身侧为我哪怕辩解一句。
我有些恍然地看向那个搀扶着萧云若不发一言的明黄身影。
我看向那双曾让我着迷沉溺的凤眼,那双眼却微微偏头避开我的视线。
转瞬,他又再次转头,迎着我眼里的怔然和悲伤,叶泽突然不容置疑般地开口:
「云若会是未来的皇后,太子作为中宫嫡子,对母亲亲近理所当然。」
早在朝堂上吵了几轮的言官这次默不作声,只是无数明里暗里的讽刺和看好戏的目光向我投来。
我再一次带着希冀看向我一手养大的孩子,他是入了宗庙祭拜的中宫太子,如果他愿意说一句什么。
可他转头躲闪了我的眼神。
「云若伤了身子难以生育,又与太子一见如故,我已将太子记在了云若名下,日后,太子还会是中宫嫡子。」
叶泽眼神复杂看向我,开口道。
「那我呢?」我冷不丁开口问道。
「你是太子生母,日后好好反省,禁足结束后自不会亏待了你。」
叶泽的眼神难得带了几分愧疚和怜意。
闻言,我却是看见萧云若的眼神微微冷了下来。
我突然冷笑一声,如同疯子般抽手脱下头上束发的定情长簪。
「叶泽,我要和离。」我一字一顿开口。
接风宴瞬间爆发了重重声浪。
「疯了,娘娘气疯了。」
「荒谬!她当皇家是她想进就进,想走就走的地方吗?!」
「这是将皇家当成什么了!可笑至极!」
叶泽的眼神瞬间变冷,「薇薇,你真要如此?从前怎未发现你如此善妒?」
我苦笑一声,是啊,为了他我咽下眼泪,忍下了不知多少心中酸涩,可我真的太累了。
曾经每一个代表着政治联姻的妾室入王府,每一个孩子出生,都让我的心千疮百孔。
曾经的海誓山盟,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从来都是梦幻泡影。
从回忆抽身,我转头,一字一顿咬牙继续说道:「陛下,我要和离。」
叶泽看着我,失望的眼神突然转为暴怒。
「好!废后以下犯上冲撞天颜,剥去皇后服制,贬为庶民,即刻执行!」
他连声将命令发出,定定地看着我,等着我再次妥协,在雷霆君恩下求饶于他。
萧云若唇边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我的孩子庆幸与劫后余生的眼神,周边的轻声讥讽和嘲笑。
我苦笑一声,想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去。
天空却突然异变突生。
「滴滴,检测到宿主踪迹。」
「姜采薇,你可愿归来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