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晃几天过去，这周轮到常莫上零点班。常莫家距离织布厂远了一些，半夜上班不方便，所以晚上五点他就来到了厂子。
织布厂的女工有很多家都在外地，马晓敏也是，所以她下班后除了逛逛街，就只能在三楼女寝呆着。
常莫在二楼男寝眯了一会，看下时间已经半夜十一点二十五分了，起床洗了把脸，下楼去了织布车间。
经过十九号机器时，常莫瞄了一眼，就发现了不对。机器的转轴果然被调慢了，布匹已经堆积了一些。
常莫装作没看到一样走了过去，到里面工作间跟维修工闲聊一会，就到了接班的时间。
马晓敏来到车间，看了一眼转轴，拿出印章在布匹上按下，开始接班织布。
常莫看到古师傅坐在一旁，手中拿着一张报纸在那认真看着，便走了过去。
“古师傅，看什么呢？”
古师傅抬头看了一眼常莫，说道：“常莫，帮我想几个数字。”
“数字？什么数字。”古师傅问的莫名其妙，常莫没明白什么意思。
“彩票啊，没听说过吧？”古师傅抖了抖手中报纸，“国家发行的体育彩票，特等奖可是五百万。”
“彩票！”常莫自然知道，自己也买过几次，只是最多只中过五元，后来觉得自己没那命，就再也没买过。
古师傅不相信常莫会知道彩票一事，因为省城刚刚才有发售点，本市还没有，自己也是刚从朋友那里听到的。
“明天白天我去省城，顺便买几注碰碰运气，你帮我参考一下，看看哪个数字能中奖。对了，你也可以写下来，我帮你买彩票。”
常莫摇摇头，笑道：“古师傅，我要知道哪个数字中奖，那我还在这修机器做啥，早去买了。”
“也对，算了，我还是自己想吧，你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。”
常莫呵笑着离开，走到了马晓敏那里。
“马姐，接班了。”
马晓敏点点头，伸出手指了一下转轴。
常莫将身体凑了过去，贴在马晓敏耳边，喊道：“轴速被上个班给调了，没办法，一会你还得换轴。”
马晓敏不太明白，常莫接着说道：“没事，等要下班时我给你也调一下，再把机器维修一下，这个班你多损失点时间，这样下个班正常运转，你再接班的时候就没事了。”
常莫说的挺透彻，但对于马晓敏来说还是一知半解。不过她现在挺信任常莫，一切都听他的。
凌晨一点，常莫将马晓敏的机器停了，重新给她维护一下，换了新轴又调了轴速，用了四十多分钟时间，将一旁的马晓敏急坏了。
“可以了，你使劲织吧，下个班交班的时候，轴布就差不多满了。”
这时，马晓敏才明白过来，这样算下来等自己接班时候，应该是刚刚换完新轴。
“那要是上个班再调，怎么办？”
常莫诡异地笑出来，“怕啥，他调我就跟着调，咱们不是在他们下个班嘛。”
马晓敏笑了，指点一下常莫，“鬼心眼真多。”
“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，咱不想坏别人，可也不能让别人坏咱们。”
“谢了，这顿饭我一定要请你了。”
马晓敏开始专心干活，常莫也没再打扰，回里面休息去了。
临近交班，常莫回到马晓敏那里，将机器调到正常状态。两人对视一下，心照不宣。
早晨下班回家，常莫连霍华准备好的早餐也没有吃，直接进被窝一觉睡到临近中午，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将盒子里的日记本拿出来。
“九四年五月三日，我错过了一次机会，今天报纸上刊登的体育彩票中奖号码，居然与我的生日只差了一个数字。我若买了自己生日，就可以给父母在城区买套房子了……”
日记里这是唯一有关彩票的记载。时间实在太久了，自己没有一丝印象，只能静下心来，一遍一遍的读着。
五月三日的报纸公布了中奖号码，那就是说，这期彩票是二号开奖的。也或许劳动节放假，彩票不开奖，那么这期就应该是四月三十号那期的结果。自己的生日当然记得，751219，但是有一个数字是不对的，哪个数字错了呢？
肯定不是后面的特别号了，若是特别号没对，只前面六个号码也是中了一等奖，那就只能是这六个数字里有一个错了。
常莫一点点分析着，我若买了自己生日……也就是说当时自己肯定是没买彩票，如果买了751219，那就可以中奖了。
常莫点燃一根香烟，让烟雾将自己缭绕，线索断了，六个数字，只有一个是错的……
忽然之间，常莫眼睛一亮。他发现了关键，答案就在最后一句话上。
‘我就可以在城区给父母买套房子了……’
常莫想起了体育彩票的规定，中奖号码是不可以间断的。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，常莫是不可能分析出哪个数字是错误的。现在可以确定了，第一个数字或者最后一个数字是错的。就是说，当年自己如果买了这个号，中的是二等奖，前面五个号加上特别号。而二等奖的奖金至少也要十万以上，在城区买个房子是足够了。
常莫笑了，重新看了一遍日记的记载，他对自己的分析做出了肯定。现在就好办了，范围缩小到两个数字上。
假设第一个数字是零，特别号是零，这组号码是051219+0。假设第一个数字是一，特别号是零，那么号码是151219+0……
常莫用最笨的办法将所有可能的号码全部写了下来，一共二百组号码，二元一张，需要四百元。
四百元钱，自己身上只有一百多点，这个钱他不打算找父母要，因为常莫觉得现在的他一切都要靠自己。想了一会，他在纸上重重的写下了一个名字，然后偷笑了起来。
放下笔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，现在只需要准备资金就可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