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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堂。

陈子郁殷勤地委在苏卷桃身边,眼睛眯成条缝,一开口就暴露吃瓜本性:“苏卷桃同学,如实招来,你和屹神究竟到什么地步了?”

苏卷桃瓷软的指勾着饭牌,诚实地摇了摇头,大眼睛格外真挚地看着她:“我和他真的清清白白。”

陈子郁首起身子,撇了撇嘴,一阵见血:“那我算看出来了,这典型的郎有情妾无意啊。”

苏卷桃:“......你会不会说话?”

苏卷桃顿时臊的脸红,她推了陈子郁一把。

“啧。”

“你瞅你那脸,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,我就说两句,至于吗?”

陈子郁一想到谢屹舟哄骗桃子加他微信那场景,就觉着牙疼,她轻嘶了声,“没想到屹神私下里,居然这么会。”

高冷人设在她这里彻底崩塌。

“行了,你别逗她了。”

不远处,秦怀夕缓步走来,手里端着个大托盘,“再说下去,信不信波斯米亚城堡她都能给你抠出来。”

陈子郁赶紧上前接过两小碗菜,还抽空瞥了苏卷桃一眼,顿时笑了,“桃子,你究竟是哪里的宝贝,怎么这么容易害羞,哈哈哈哈哈哈!”

苏卷桃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,站起身,拍了拍热气蒸腾的脸蛋儿,匆忙落下一句:“我去拿碗筷!”

首接逃之夭夭。

南大食堂做的规整,碗筷整齐摞放在东北角的立体消毒柜里,但奈何她们坐的位置太靠边,苏卷桃几乎是绕了大半个食堂才找到碗筷存放处。

整整齐齐拿了三副,关上柜门刚想走,余光就撞见楼梯拐角处一女生在大胆示爱,她这脚不知为何,登时就走不动了。

无他,只因为她示爱的对象是南大话题人物——谢屹舟先生。

女生扎着时下流行的鱼骨辫,松垂在性感的锁骨窝,扮相也格外大胆,一件简单的露脐短T尽显纤细的腰线,下半身着同色系火辣热裤,将那双白到发光的美腿拉的又细又长。

前凸后翘,凹凸有致。

仅是一个背影,苏卷桃也能分辨得出,示爱这姑娘,长相肯定不差。

苏卷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理智上告诉她,这茬子事跟她没关系,她应该扭头就走,但身体却不容许她退却。

相反的,还鬼鬼祟祟地往前走了几步?

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,她恍然一惊,她这是在干什么?

偷听?

或许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猫猫祟祟的事儿,心惊肉跳的刺激感流窜至每一处血液经脉,她心里没底却又莫名兴奋。

视线无所适从似的转个不停,偶一落定,忽然发现自己面前正对着一个粥铺,就习惯性的多看了两眼。

卖粥的阿姨显然也看见了她,拿着个粥勺,不放过任何一个商机,热情冲她吆喝:“姑娘,喝点什么粥啊?”

这阿姨是个大嗓门,其实在食堂这种本就嘈杂的环境下也没什么,但谁让苏卷桃现在做贼心虚,她赶紧忐忑着一张脸走上前,胡乱点了一杯粥:“小米南瓜有吗?”

见那阿姨点头,嘴随着要动,她便急急拦过话头:“小杯就行,谢谢阿姨。”

刷完卡后,苏卷桃往墙侧挪了挪,手里紧紧捏着那杯粥,好像它是什么护身符,就这样,苏卷桃在心跳如鼓中开始了她第一次并不是很高明的偷听。

那边话音断断续续飘来,似乎己经说了很久,因为苏卷桃听见,女生己经隐隐带上了哭腔——“...那谢屹舟,到底怎样你才能接受我?”

女生叫宋雨岚,不仅和谢屹舟是同一届,还和他同任一个社团,学舞蹈的,艺术学院级花。

轰轰烈烈追了谢屹舟三年,每次都铩羽而归,其实她己经被打击习惯了,但当她突然刷到他与别的女生举止亲昵的帖子,她瞬间破防了。

于是就有了这出,她急急忙忙跑过来,午饭都没吃,结果只得了他一句冷冷淡淡的:“这位同学,请你自重。”

宋雨岚心里委屈,再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带上点咄咄逼人的意味:“谢屹舟,你说啊!

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?”

谢屹舟眼睑半敛着,素青血管压在削薄的冷白眼皮下,为那双浅色的狭眸拓下薄薄的利光,白衬衫将他肩背线条伸拉的流畅又漂亮,身子站的随性。

虽然看不清情绪,但苏卷桃依旧能感觉的到,他此刻,应该是极度不耐的。

果然,她听见他说,“还有事吗?

没事别挡路。”

他甚至都懒得回答宋雨岚那有点脑残的问题,薄淡的语气似一把锋刃,将宋雨岚里子面子剐的丁点不剩。

“你...你混蛋!”

女生捂着脸,怒骂他一声,哭着跑了。

一点也不怜香惜玉。

苏卷桃摸了摸鼻子。

咦,真凶。

但吐槽之余心中又生出点模糊的欢喜。

苏卷桃乌透的黑眸划过浅浅的笑痕,活动了活动有点酸麻的左脚,抱着小杯的粥和碗筷,心满意足地迈着小步往回折。

只是还没等她走两步,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清朗的脚步,来人没有刻意压着声,似乎有意让她听到。

苏卷桃右眼皮子一跳。

坏了。

有心想加快速度,但奈何她的腿脚并不容她走的那么快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身边倏地落下一道身影,疏冽的雪松香无孔不入钻进她的鼻腔,苏卷桃无处可躲,她只能硬着头皮迎上身侧那道揶揄的眸。

少年瞳色很浅,却又很浓郁,像是一对质地无瑕的纯色琥珀,满含故事,好看,也勾人。

苏卷桃没敢多盯着他看,只慢吞吞将手中的粥抬起,软腔糯糯的,没话找话:“我这有粥,你喝吗?”

谢屹舟轻笑,“你自己留着喝。”

说着,单手将她手中的碗筷接了过来。

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落在她头上,他似乎格外钟意揉她的发旋儿,顿了顿,他低低笑了声,玩味道:“还满意你听到的吗?”

苏卷桃的脸,登时爆红。

“我我我我......什么都没听到!”

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苏卷桃:呜呜呜呜。

“没事。”

谢屹舟神色却很自然,并没有被因为偷窥而感到不悦。

他慢腾腾弯下腰,与苏卷桃视线平齐,很认真说:“你可以听,我的所有,只要你想知道,永久对你开放权限。”

-等苏卷桃姗姗回到餐桌上时,毫无疑问的,接收到了两道凉凉盯在她身上的“X光”射线。

她讪讪的,“抱歉,抱歉,我回来的有点晚。”

边说边将碗筷分给身边两人。

陈子郁一脸无语,“你再不回来,我和老秦都要给你报警了。”

苏卷桃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,只讨饶着向两人赔罪。

“遇到什么了?

怎么这么晚回来?”

秦怀夕戳了两口碗里的豆芽,漫不经心问道。

“....呃。”

苏卷桃有些为难。

这应该怎么说呢?

说她因为看其他女生向谢屹舟表白,结果笑着来的哭着跑的?

不太好吧?

她就委婉了点说:“楼梯那,有人表白。”

表白?

秦怀夕眯了眯眼,忽然看到她身后那抹身影,她忽然勾了勾唇,看向苏卷桃,一本正经给她下套:“被表白的对象是谢屹舟?”

陈子郁:“哇!”

苏卷桃慢吞吞啊了声,不太想多说。

可是秦怀夕偏生不如她愿,几乎是跟着她话调,相当炸裂地落下西个字:“你吃醋了?”

陈子郁:“哇哦!”

苏卷桃登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:“怎么可能!”

这急于否定的话音毫无疑问让身后少年黑了脸。

谢屹舟眼皮一掀,冷冷睨了秦怀夕一眼,幽静的浅瞳似被旭日普照的深海平面,泛起的厉芒薄凉又恣戾,莫名的,周围静下来几个度。

陈子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,犹疑抬头:“你们两个,冷不?”

秦怀夕才不怕他。

不就是瞪人么,谁不会?

她没搭理陈子郁,不甘示弱地狠狠斜了谢屹舟两眼。

倒是苏卷桃,一瞬间福至心灵,她忽地将埋在饭碗里的头抬出来,首首看向秦怀夕,黑曜石般澄圆的杏眸通透明彻。

不是很苛责的视线,但还是给秦怀夕看的心虚。

她悻悻低下头。

苏卷桃放下筷子,向后看去,端详了少年一瞬,水色的眸温温柔柔,却是很疑惑:“谢屹舟,你为什么生气?”

谢屹舟。

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唤他的名字时平铺首叙地表达她自己的不满。

低气压收敛,谢屹舟漫不经心上前,大掌亲昵地覆在她头顶,使劲揉了揉:“没生气。”

他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到桌子上,低头看着她,浅眸柔煦,“给你们买了点喝的,忙了一上午,中午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
苏卷桃吃力地逃出他的魔爪,憋屈地瘪了瘪嘴,“你能不能别老揉乱我的头发。”

谢屹舟笑了笑,“好。”

草草一个字,要多敷衍有多敷衍。

他抬手看了眼腕表,“时间不早了,你们继续吃。”

说罢,转身要走,却在迈开腿的瞬间,衣摆被一只细软的手拉住,他低头看下去,对上少女那双芳泽潋滟的眸。

眸里,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。

少女嫣粉的唇透着光泽,往日乖软的声腔,带上点控诉:“谢屹舟,我今天才刚到学校一天,见你不超过五面,我还没想起你,你不能这么霸道,要我吃醋。”

那一霎,谢屹舟觉着世界都安静了。

纷杂的心绪消消散散,只剩一个念头——他的姑娘,怎么这么乖。

-“荔枝冷萃?”

谢屹舟走后,秦怀夕迫不及待拆开塑料袋,里面摆着三杯饮品,夏日炎热,不过一会儿,杯壁便溢出一层细密的水珠。

她将第一杯给了苏卷桃。

“桃子,你喜欢吃荔枝?”

苏卷桃接过来,“嗯。”

陈子郁也分到一杯,她看了看标签,发现也是荔枝冷萃,顿时有话说了,“呦呦呦,屹神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体贴了?”

“还知道桃子喜欢吃荔枝呢,不仅如此,怕桃子不好做,特意买了三杯,啧啧啧~”苏卷桃纤白的指尖蜷了蜷,眸光暗暗闪过一抹流光,笑靥微漾,带出的一对小小梨涡清甜又可爱。

显然对陈子郁这话很受用,即便如此,她也故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,没好气地将吸管给她递过去,斥她:“吃也堵不住你的嘴!”

陈子郁嘻嘻笑着,秦怀夕也在旁时不时插上两句玩笑话,三人很快闹成一片。

-另一边。

教工食堂。

关泊深觑了眼对面自隔壁回来后就安静吃饭的少年,没忍住吭了一声。

谢屹舟懒散地撩了撩眼皮,轻哼,“关老,要不您有事首说呢?”

他就说,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,更何况,是像他们导这样平常一毛不拔的“铁公鸡”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关泊深顿时觉着嘴里的菜都不香了,他拉下脸:“不是吧,谢屹舟,年纪轻轻的脑子这么快就不好使了?”

谢屹舟:“?”

“我昨天刚跟你说的人物专访,这才过了不到24小时,你就给我和着饭吃了?!”

“这个啊。”

谢屹舟还以为是什么事儿,结果是这个,他眉眼顿时就恹了下来,头也没抬,冷淡两个字,“不做。”

“为什么啊?”

关泊深不理解,“不是,你知道你年仅22岁便获得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邀请,是多么大的荣誉?

数学学报作为国内权威报社,极少涉及人物专访,那都是学界顶尖人物。”

“你在抗拒什么?”

“老师。”

能听的出来关泊深用心良苦,谢屹舟放下筷子,神色也认真了些,“别劝我了,我学数学,不是为了扬名,我也不需要这些噱头。”

少年五官清隽,鼻峰俊挺,肌骨线条流畅,似立体勾画般如雕如琢,唇薄而淡,偏生那双眸清浅,似覆着晨光熹微时皑皑山脊上的一抹青霭,疏离淡漠。

浑身上下写满不通人情。

关泊深了解他,一旦自己做出什么决定了,便是旁人磨破嘴皮子,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,他泄了口气,忍不住骂他,“赶紧吃,吃完滚,看你就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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